紫色风信子,四十五

  

耳畔拂过的手很暖和,像是冬日里的焰火,额头贴上额头,是不同温度的触碰,睡姿?或许吧,早上被迫醒来时,不想整理被子就是总觉得忙完了回去躺下能接着睡着。

埋首在师哥怀里,卫庄满足的享受这个人难得的温情。

“小庄,去换衣服,吃了早点陪我走几圈”

毒即是药,药也是毒,小跑在道路上,被冷风灌溉,卫庄渐渐的从温柔乡里醒来,盖聂为了骗自己下来都学会怀柔攻势了!

“小庄,不跑了吗?”

围着小区跑了两圈,大喘气,内脏发疼,卫庄确信现在自己完全清醒了,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事做,跑什么步,躺着发呆不舒服吗!

“……呼……滚”

慢悠悠走着,看着盖聂跑远的身影,卫庄才敢叉手撑腰,以此来缓解身体里的疼痛。

所谓现实,大概就是在你以为自己已经跨过幸福的大门时,它告诉你不过梦一场而已。

“卫先生,盖聂现在在什么地方?”

“不知道,离他远点,”

“是吗,恕难从命”

狡黠的微笑让卫庄烦躁,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在放任崩溃的,大概是买了一瓶酒,准备打开的时候;或者是路过一面镜子,看到镜中人,冰冷的陌生时,收敛情绪,下定决心,不能再失去理智,不能再乱了方寸,只是走走停停还是找不到归宿时,就压抑不住了,崩溃的瞬间大概就是所有事情都积压起来,无法处理,然后一个小小的刻意忽略的导火索就暴露了最深的自己。

端木蓉,越是了解,越是在意,假如真有那么一天她和师哥在一起,自己只有羡慕,没有嫉妒,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,卫庄不得不承认,自己比不过那个人。

站在湖边,房子已经拆完,像过去的存在一样,再也找不到,走不动也不想再走,靠坐在一颗树下,远远的望着被拆卸的残骸,如同被搅乱的心,暴露在寒冷中,一起慢慢降温,降到能思考,能冷静的温度,这条路走的虽义无反顾,却也荆棘丛生。



-可以喝酒吗?-

-你皮痒?-

起身拿着衣服出门,盖聂以为小庄是回公司了,现在看来不是,而且状态不好,为什么跑个步也能跑出问题?

压制住情绪的冷静行动,还是伴随些许焦躁,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的电话。

“小庄,你在哪儿?”

“一颗无聊的树下面”

“地址!你在什么地方?”

“你不是侦查很厉害吗?猜一下”

“周围有什么?”

“水,草,树之类的……”

“好,我知道了”

“嗯?不是你想的……”

“你不要跑,被我发现你跑了,你知道后果”

小庄遇到事情习惯藏起来,要么等问题自己解决,要么等能解决问题时再出来,所幸找了那么多次,很了解小庄的躲藏地点,不然盖聂不确定,这个人会一边吃着垃圾食品,一边在湖旁吹着寒风待多久。

“小庄”

“师哥,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儿?”

“你没几个喜欢的地方”

揉着细软的头发,水也能作为特点的地方,也没几个,抱起没精神的人,说不清是生气多还是心疼多一点,现在大约能伤到小庄的,只有自己的事情,一闪而过的眼神,很快消失,诀别,不舍,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?小庄到底瞒着自己什么。

“我们回家”

上车,调高温度,缩在怀里的人仍旧装作只是任性,但还好至少没想着自己解决。

“小庄,我做什么惹到你了吗?”

“没有”

“那为什么不开心?”

“我只是喜欢你而已”

“这让你不开心?”

“师哥,我现在只是想任性一下”

“你在请示我?”

“如果我做了一些错事......”

“你开心就行”

“即使和你有关?”

“我不介意代你受过”

冰凉的接触,紧紧的抱紧自己脖颈的手泛着冷意,盖聂拍抚这这个总在计划之外的师弟,不知道又给自己找了什么麻烦。

“我是不是在滥用你的恻隐?”

“鉴于你都酒是未开封的,你暂时可以滥用”

“可以开?”

“原则破例也是有限度的”

“困了”

等小庄完全睡着,盖聂才将怀里的人放到车后座开车回去,小庄总有一天能自己将自己玩死。

开了一段距离,空旷的车里响起的声音吓了盖聂一跳。

“师哥,我会是你的过客吗?”

“你没睡?”

“吵”

“小庄和我合葬的墓地已经看好了”

“你能不能先提前问我?”

“那我退了?”

“你敢!”

“说吧,为什么折腾自己”

靠在背椅上的重量让盖聂微微往前挪了挪身体,身后是低头抵靠着车椅的人,轻弱的语气,是解释也是自我说服。

“一直以来,不告诉你,不是因为懦弱,其实我也没准备好,怎么和你接触,怎么和你相处都还在设想,开始的突兀,都还没享受够,就要结束了,”

“你很委屈?”

“没有”

“你在思考结束?”

“提前假设,做好准备,”

“小庄,回答我!为什么对自己没有自信”

不理解,甚至怀疑是不是时间消磨了小庄的傲气,不过在盖聂还准备进一步加深攻势的时候,靠着的椅背被身后人狠狠砸了一下,震散了盖聂的想法与气势。

“你再用这种语气说一遍试试!”

深呼吸,叹气,小庄果然还是小庄,同样的招式不能用两次。

“小庄,我在开车,不要这样吓我”

“是你先挑衅我”

“所以为什么折腾自己”

“我不开心”

“因为我?,”

“你让我觉得我没多重要”

“你还真敢说”



不确定的东西总是容易患得患失,所以卫庄只能一次又一次确认,只有确认自己在盖聂这里依旧被偏爱着,才能继续有恃无恐,找了茬后,心情好很多,但是要为今天的发疯找个借口。

“心情不好,你下次再那么早叫我,说不定还会有几次”

“我很抱歉,不过你最好习惯,你身体不好,以后还是锻炼一下”

“看情况吧,”

“那么小庄想离开我的理由呢?”

为什么看出来了,但是幸好没有再问放纵的原因。

“现在的我,还不能,也不行”

“先定下的是小庄,没有考虑别人的打算,”

“当你发现我很糟而且有更好的人时,你会后悔的”

“仅仅后悔,不足以我丢下你”

“师哥,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”

“我以为对你的偏心已经够明目张胆了”

车子停靠在路边,驾驶位上的人下车,然后走过来打开车门,伸出的手和说出的话,一起抵达。

“小庄,我很期待,我喜欢你的那一天”

伪装的坚强,强制的冷酷,一瞬间,所有情绪皆散去,只留这个包容自己的温度,是温暖安心的,仿佛不管什么时候一个拥抱就能抚平伤痕,就能忘记所有黯然的伤痛。

“师哥”

“不闹了?”

“嗯,困”

“我抱着你睡”

车子震鸣的敏感度是长期养成的,也或许是因为那个人下车却没回来,没有安心的气息。

刺眼的光,本该阴雨绵绵的冬季,却难得放晴,玻璃窗背后,面对面坐着微笑的两人,衬托的无比般配和谐,对于盖聂的特殊,那个女人也能够做到,不过因为时间还不长,而自己抢占了遇到盖聂的先机,卫庄本该有信心继续特殊的,如果那个时候发现问题时没有因为那女人在而任性的话就好了。

从另一边下车,卫庄不想打扰,早上的一时冲动就够了,现在也没兴趣继续看,盖聂原来也会有不好意思的表情吗?

厨房的火还没关,散了些阴霾,自己一时想不开时,师哥也并不是那么冷静的,不过自己很颓废,尤其是这段时间,从遇到师哥开始,从定下关系开始,不该这样的。

疼,没注意或者大脑没反应过来,触碰到锅的时候,身体疼痛后才下意识远离,本该是先关火的,却脑与身体不同步,先碰了锅,卫庄以为没事,忍忍就过去了,越来越灼热的温度,一点一点的刺痛,放在水里只是暂时缓解,还是疼,而且一离开水就是越来越集中尖锐的疼,被烫伤是那么难受的吗?。

“小庄,你在做什么?”

“疼”

“烫到了?”

“嗯”

“泡冷水要感觉不到疼才可以”

“没觉得好转,开始火辣辣的疼”

“我看看”

被拿起来的一瞬,疼痛加剧,触感由指尖传递的更明显,想缓解只有继续水泡着,但是撤不回手,被攥的很紧。

“我说了疼!”

“没有起水泡,问题不大,忍一忍就过去了,”

人心是什么,大概是互相算计后的惺惺相惜,披着人皮,谁都能称为人,但同时却害怕自己被看穿,卫庄觉得自己伪装的挺好的,但就是被师哥这样一动不动的注视着,却渐渐被莫名的情绪从心力浸上眼底,压不住,只能低头藏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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